2008-06-02 来源:
无论欧美还是港台,其原生音乐之初都有一个用天真之气酿就的“民谣时代”。美国的民谣时代发轫于三四十年代,六十年代达到其巅峰。
第一个伟大的民谣歌手是伍迪·格思里(Woody Guthrie),他抱一把 吉它,三十年代在美国的街头四处流浪。他的歌曲唱出了大萧条时期 亲身经历的各种苦难。民谣在他手里形成了几个在后来半个多世纪里 一直都没能抹去的特征:木吉它、叙事风格、切身的抒情,和苏格兰 、英格兰移民带到美洲的传统民歌的形式——在大洋的另一边,它们 已世代相传了至少几个世纪。
格思里一生谱写改编了一千多首歌曲。待五十年代美国民谣之风 劲吹时,它已不能称民谣时代,而自命为民谣复兴时代。
一直坚守着民谣路线的有最著名的民歌歌后琼·贝兹(Joan Baez) 。琼·贝兹没靠任何商业促销手段便征服了六十年代的绝大部分年轻 人,成为六十年代以爱与和平为主题的嬉皮文化和青年静坐运动风暴 的中心。唯一的手段是她真挚的人道主义情怀。即使在唱一代人的战 歌时琼·贝兹也没有忘掉她彬彬有礼的美感,没有忘掉那种质朴而纯 真的嗓音。除了一把吉它,琼·贝兹的歌几乎没有任何伴奏。
稍迟,同样以音色纯美著称的鲍比·文顿(Bobby Vinton)一九六三 年以《玫瑰红红》(Roses Are Red)一曲成名时,背景里已经加入了若 隐若现的钢琴。这种风格成了他三十多年歌坛生涯的定格,包括为《 教父》在内的多部电影所唱的主题曲延续了他的名声。鲍比·文顿钟 爱一些雅致的小乐器,在他后期的歌声背景中总可以听到几把弦乐、 一只黑管或几声淡淡的小号,乐器丰富的程度控制在决不改变人声在 歌曲中的绝对主宰地位。今天我们来听文顿,最令我们心动的仍是他 早期那些曲风简朴的曲子。我甚至怀疑《蓝丝绒》(Blue Velvet)里的曼 妙和声我们今天已再也作不出来,如轻笼着主音的自然远景,后世的 技艺更加精良的和谐与之相比总有一种匠气。而文顿最出名的一首歌 《以吻封缄》(Sealed With A Kiss),并非他首唱却因他而流布甚广,一 直传到九十年代的中国:这一个夏天学期就要结束了,朋友们都将随 风四散,临行时答应好朋友——把每一天装进信封里,用一个吻封上 它寄给你,我们九月再见吧。别离时浓浓的不是离愁,而是浪漫,《 以吻封缄》唱出了令人心旌摇动的少年情怀。
此时民谣小组盛极一时。最出名的有编织者合唱团(TheWeavers)、 四兄弟演唱组(Brother Four)、金斯顿三重唱(KinstonTrio)、四季演唱组(T he 4 Seasons)和莱特曼三人组合(The Lettermen)。编织者是其中的先驱 ,他们直接禀承了格思里的精神,社会意识甚浓。四兄弟除了使用吉 它,还加配了四弦的次中音吉它以及五弦的斑鸠琴,使合奏的音感大 为增强,引领着蓝草音乐(B1uegrass)大步向前。听他们的音乐,似乎 能闻到青草的淡淡香气。四季演唱组以《雪莉》一曲窜红,台湾民谣 八十年代涌起时,翁孝良、陈复明、曹俊鸿组成的“新印象组合”仍 不忘吟唱此曲;他们以美妙的假声合音独树一帜。莱特曼则创造了民 谣时代最宽阔的和声。至于金斯顿,他们以高挂销量榜十五周冠军的 专辑(At Large)成为五十年代末最火红的民谣组合;民歌打进流行歌坛 并成了老大,这引发了民谣复兴的风潮。
六十年代中期摇滚乐兴起,它日益复杂的形式渐渐取代了朴素的 民谣,民谣歌手大多向民谣摇滚演变。贝兹、文顿以及男女混唱的杰 出组合“彼得、保罗和玛丽”(Peter, Paul&Mary)靠翻唱、重唱和再 版苟延至今,简朴的吉它转向丰富多彩的吉它,其余皆烟消云散。一 九七五年迪斯科盛行时久散的四季曾重新露面,用依然漂亮的假声, 配以Disco的舞曲背景连连夺冠,却已沦为一文不值的假面流行乐了。 这以后的三十年里不知出了多少的民谣歌手,却只能以兼容多种 乐风的复杂型民谣出现。民谣就像少年时期淡淡的酒,带着本真的冲 动,虽然恬淡却自有清香,虽然简单却无法复制。每每回忆,它们依 然会感动我们,幼稚而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