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的情书一封也没寄出去

　　我的家在铜山一个偏远的小村，家庭很贫困。初中时，我对同班的阿忆非常有好感。她是那种特朴实、特体贴人的女孩，让人很想亲近。尽管学校里比她漂亮的女生多的是，但我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学校离我们村有一段不远不近的路，她家人不放心，因为我们在同一个村子，理所当然由我护送她，和她一起上学、放学，路上说些关于老师的、同学的、课业的或学校的事，我心里很开心。

　　初中毕业后，我们俩都没有升学。因为农村孩子上学晚，那时我也17岁了，该是男孩子步入社会的年龄了。当时我对未来的奢望就是能和阿忆风雨同舟，但我始终没有向她表白，算是一种暗恋吧。她家境比我家好得多，尽管他的父母对我的印象不错，但我想，如果我向阿忆求婚，他们家一定不赞成。我的母亲常年生病，不能照顾子女，我们基本上是父亲一手拉扯大的。我觉得我没有能力让阿忆幸福，想到这一点，让我更加自卑，但心里又止不住地想她。

　　那年的暑假，我把自己关在小屋里写了好多情书，但这些情书一封也没有给阿忆，算是自我安慰吧。我不停地劝自己鼓起勇气，把我的暗恋告诉她，哪怕被她骂一顿也好。可是，直到我离家外出打工，我还是没敢说。

　　那一瞬间我想到，和阿忆是不可能的

　　我跟别人去了外省打工，整四年时间，每天都很辛苦，从早七点工作到凌晨两点才休息。因为家里穷，作为家中的唯一男孩，我理所应当地承受这种经济压力，努力通过劳动让家人生活好起来。四年后，我用劳动所得回家乡盖了房子，一时在村里传为美谈。

　　在打工期间，我回过一次家，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阿忆。她见到我很是惊喜。看得出，她的热情是出于同学之间的友情，但于我却有着特别的感觉，当时非常想找机会和她深谈一次。

　　这时同村的长辈张罗着为我介绍对象，我推说年龄还小，不想过早结婚。但碍于媒人的情面，我还是去见了，就是我现在的妻子。当时也没什么感觉。其实，只一面之缘，谁了解谁呀，所有情况都靠媒人的一张嘴。结果对方同意了，我也稀里糊涂地就将这事应允下来。

　　那一瞬间我想到，和阿忆是不可能的了，肯定会受到很多阻挠。那时的想法就是，像我这种家庭的人，能让家人冬天冷不着，夏天热不着，能够有吃有穿就行了，根本没考虑到以后的生活质量。

　　1993年，我结束了外地打工生活，回乡结婚了。阿忆那时候在哪里，我不知道。曾向同学打听过她，也没得到确切的地址。结婚一年后，一件事情让我正式在家里挑起了大梁，那就是父亲的病故。全家人靠我一个人养家，我知道打工对家庭有多么重要。我又重新出去找工作，出力流汗，为的是母亲和妹妹有一个良好的生活保障。

　　我的妻子和妹妹同住。她们姑嫂之间经常发生些小矛盾，但在我面前又都不说。我是个特别重视亲情的人，对妻子在处理家庭问题上非常不满。父亲不在了，作为长嫂，理应照顾好家人。比如每年的春节，招呼家人一起吃团圆饭是我这个长子应该做的，可是每次吃团圆饭，妻子就是跟我别扭，说什么谁家也不缺吃缺喝的，何必都喊了来。每年这件事都是我和妻子不和的导火索。我在家中吃完年夜饭后，我会一个人再去母亲和妹妹那里坐一会，尽一下长子长兄的情义。

　　其实，妻子并不是一个多坏的人，但作为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来说，我的心里老是疙疙瘩瘩的，有时还会暗自掉泪。每当这时，我会想起阿忆，就想她绝不会是妻子这样子。

　　像我这种人，还是以家为重的好

　　时间到了2000年。经过几年的拼搏，我的经济条件有了好转，不用自己亲自干活了，领着几十号工人做。男人在外面很孤独，回家后又得不到温暖，那时非常想换一种生活，结束这段婚姻。我把自己的异想天开当作是一种自我慰藉，深深地埋在心里。

　　想来想去，我盘算了一下，像我这种人，还是以家为重的好，离婚的事，见鬼去吧。我下定决心后，决定再要一个儿子。我把妻子从农村接进城，想用城里的生活方式改变她，让她在穿戴、言谈举止等生活方式上有所改变。我给她买好一点的衣服，买菜谱让她学做可口的菜，可是种种努力还是改变不了妻子。

　　此时，我的一个生意伙伴见我年轻能干，说要给我介绍女友。我以为他在开玩笑，结果不久他真的带来一个姑娘，是他的妹妹。吃完饭，我把那个姑娘带到我的工地，姑娘很羡慕地称赞我。由于生意关系，和她接触了几次，感觉很好。姑娘某天将我带到她的住处，表达了对我的好感。我害怕了，想到了妻子，又想到我的家庭、我的经济情况都不允许我做任何出格的事。最后理智战胜了我，我为她披上脱下一半的衣服，逃也似的走了。从此，再也没有跟那个姑娘联系过。

　　不久，一场席卷全国的非典来临。那年，我的儿子出生了。听到这个喜讯，我觉得我所有的努力都值了，事业有了，儿子有了，家人温饱不愁，我已知足了。由于照顾儿子，我那阵身体状况很差，老是咳嗽，吃了些消炎药，仍没见好转。非典时期，若听见有人咳嗽，众人会马上提高警惕，敌视你，远离你。我不敢上医院看，最后控制不了，还是去了。挂了数十天的水，我的病才好起来。

　　经历了这么多的变故，让我非常感慨，对家庭看得更加重了。我希望用自己的生活方式改变妻子一些不科学的习惯，让她多带儿子女儿到彭城广场转转，给自己添些好衣服。只要她能照顾好我们的家，我也别无所求了。

　　我内心里还是希望生活中能够出现些亮色。每年同学聚会遇到阿忆，更增添了我对她的美好情愫。当得知阿忆生活得很好，经济富足，家庭幸福，我庆幸当年没有选择她，否则让她跟我受这么多的罪我肯定无比痛苦。我是那样无私地暗恋着她，多少年没有改变。我一直渴望着能和阿忆坐下来好好谈谈我这些年的生活，让她知道她在我心中的分量，并真心地愿她一生幸福平安。

　　中宇反复地用妻子和阿忆作比较。我明白，他渴望高质量的生活、渴望浪漫的心思一直都在。其实，每个人都有追求美好、追求自由的欲望，不否认这是一种很正常很健康的心态。只是生活是复杂的，不顾一切地追求即时的快乐，谁又能保证以后的结局比现状强多少呢?中宇很明白这一点，他的做法也很聪明冷静，相信读者会从中得到些启示。

（实习编辑：嘉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