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MA发评叫停“阴道回春术”，国内对此争议不断

近日，JAMA刊文称，根据一项前瞻性研究显示，“阴道回春术”对绝经期妇女阴道内治疗没有显著效果，呼吁暂停这项疗法。这一结论在国内引发了很大的争议。

“阴道回春术”其实是生产厂家及医美机构的宣传用语，医学术语是“CO2点阵激光治疗”。CO2点阵激光可以消融阴道壁的局部组织，造成局部的微损伤，进而刺激修复重塑，促进黏膜上皮及血管内皮的增殖，增加胶原蛋白和弹性纤维合成，改善柔韧性和血液循环。

这项技术在临床上主要用于绝经生殖泌尿综合征（GSM）的治疗。GSM是由于雌激素降低导致的一组外阴阴道症状（干涩、烧灼感、性交痛）和下尿路症状（排尿困难、尿频和尿急）。

2014年，北美绝经学会和国际妇女性健康研究学会提出了“绝经生殖泌尿综合征（GSM）”这一新名词，用以取代之前广泛应用的老年性阴道炎和外阴阴道萎缩的名称，因为后两者采用外阴和阴道这两个敏感的词语，不便于公开讨论，同时也没有将下尿路症状纳入其中。

GSM的发病人群是绝经过渡期及绝经后期的妇女，其发病率高达65%~84%。目前我国绝经总人口数已超2.3亿，预计2030年将达到3.8亿，可见在我国有庞大的GSM患者群。

GSM的治疗主要以局部治疗为主，阴道雌激素制剂是GSM较为有效的治疗，联合阴道保湿剂或润滑剂也有助于快速有效缓解症状。

CO2点阵激光可联合阴道保湿剂或润滑剂治疗，也可以作为阴道保湿剂或润滑剂治疗无效后的补充治疗。2020年，《中华妇产科杂志》发布的GSM国内专家共识也推荐将CO2点阵激光用于GSM的治疗。

此次JAMA刊登的是一项随机对照试验（RCT）研究结果，该RCT旨在研究根据常规临床实践进行的CO2点阵激光治疗是否能够有效缓解GSM。一共有85名患有严重阴道症状的绝经后妇女参与此项实验，她们被随机分配到CO2点阵激光治疗组和对照组。

该试验进行了3个疗程，间隔4~8周进行，参与者和结果评估者不知道分组情况。在每次治疗开始时以及治疗后的6个月和12个月收集随访数据。

研究的主要结果是症状严重程度的变化，包括性交困难、排尿困难、阴道干燥、灼热和瘙痒，使用量表（VAS）进行评估，并用问卷（VSQ）来评估外阴阴道症状。

*VAS：视觉模拟评分，受试者根据自我感觉，在横线上作记号，表示程度。*VSQ：外阴症状问卷，0分表示无症状，20分表示症状非常严重。

总体而言，88.4%的CO2激光治疗组和95.2%的对照组患者完成了1年的随访，在随访结束时，两组之间的量表得分没有统计学上的显著差异。

从开始治疗至12个月，激光治疗组总体症状严重程度（VAS）的评分变化为-17.2（95% CI，-44.4~9.9），而对照组为-26.6（95% CI，-54.6~1.4）；VSQ评分的变化是激光治疗组为-3.1（95% CI，-6.3~0.1），而对照组为-1.6（95% CI，-4.9~1.6）。得分越低说明症状改善越多。

此外，激光治疗组和对照组之间的阴道健康指数评分在统计学上也没有显著差异。研究人员发现，9%的激光治疗组患者的阴道组织从绝经后状态转变为绝经前状态，而这一数值在对照组中甚至更高，达到了12%。

这项研究在国内引发了很多争议。

国内的专家共识曾指出，CO2点阵激光治疗与雌激素疗效相当，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缓解外阴阴道黏膜萎缩症状，改善阴道菌群环境，增加阴道乳杆菌比例，改善GSM相关症状。

共识同时指出，临床上，CO2点阵激光对于缓解轻、中度压力性尿失禁有明显的治疗效果，对于GSM相关的性交痛症状也有较好的治疗效果。

这项RCT研究之所以引发争议，一方面是因为样本量较少，患者的代表性值得质疑。另一方面，所采用的症状评估手段非常主观。不同人群对治疗的期待不同，患者对治疗的期待过高，势必导致对治疗效果的不满意。

另外，该研究对患者的分组较为笼统，GSM患者其实症状各有不同，程度上也有区别。不同症状的GSM患者对治疗效果的评价是否会有不同，在该研究中并没有很好的体现。

不过，这项RCT研究也说明，CO2点阵激光用于临床治疗的有效性仍然需要探讨，至少提示我们之前对这一技术的理解需要重新建构。CO2点阵激光还有可能导致瘢痕、出血等不良结局，因此还需要更多的国内外研究来证实这一技术的有效性和安全性。

作为医美的一大噱头，“阴道回春术”在各大医美机构非常火爆，这一技术甚至被宣传为保持阴道年轻化的秘诀。其实对于非绝经期妇女，CO2点阵激光的有效性和安全性更加值得商榷，也没有任何专业指南将其视作女性保健的途径。

实际上，CO2点阵激光有着非常严格的适应证和禁忌症，需要在专业医疗机构进行严格的评估后才能使用。不应该将其等同于美容，也不应该将其视为使阴道年轻化的工具。面对商家的宣传，我们需要提高警惕，避免交上智商税。

参考文献

1、Fiona G Li， et al. Effect of Fractional Carbon Dioxide Laser vs Sham Treatment on Symptom Severity in Women With Postmenopausal Vaginal Symptoms： A Randomized Clinical Trial. JAMA. 2021;326(14)：1381-1389. doi： 10.1001/jama.2021.14892.

2、绝经生殖泌尿综合征临床诊疗专家共识专家组. 绝经生殖泌尿综合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