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口罩防霾？身体可能并不赞同

　　冬天来了，又到了戴口罩的季节。依据常识判断，在雾霾环境中佩戴口罩对于防止空气中的微小颗粒进入呼吸道会有一定的阻隔作用，这也是我近年接受记者采访时说过的观点。然而，戴口罩对于防霾或者说对于防止因雾霾而引发的疾病能有多大的正向效果？目前尚缺乏严格意义的科学依据来准确回答这个问题。今天想谈谈戴口罩有可能会给人体带来一些轻微的不利影响。

　　首先谈谈我个人的体会。由于近水楼台先得月，我佩戴的口罩一般都是医用N95口罩。N95口罩是美国国家职业安全卫生研究所认证的9种防颗粒物口罩中的一种。N的意思是不适合油性的颗粒；95是指在美国国家职业安全卫生研究所标准规定的检测条件下，过滤效率达到95%。只要戴上口罩超过五分钟，我会感觉到轻微的胸闷不适，随着时间的延长，憋气等症状随之而来。总之，戴口罩比不戴难受得多。这种情况可能与我本人罹患咳嗽变应性哮喘有关，不一定普遍见于所有的人群。

　　我询问过科里的多位医生同事，有人明确表示雾霾再重也不会佩戴口罩。逯大夫就说，戴上口罩一会儿就憋得不行。朱大夫说，2003年抗击非典时曾经做过测试，戴N95口罩查房结束时发现血氧饱和度可以下降至93%。也就是说，佩戴N95口罩引起不适与轻微的低氧血症有关。

　　合格的N95口罩过滤效果能达到95%，这对于阻隔PM2.5进入下呼吸道是没有问题的。理论上说，口罩的防护材料越密闭，阻挡颗粒物的效果越好。另一方面，口罩密闭性能越好，缺氧的可能性越大，表现为呼吸困难越严重，甚至有可能因缺氧而出现头晕等症状。

　　Bansal 等人比较研究了N95与双筒式半面罩式口罩在模拟工作条件下对人体的不同影响（J Occup Environ Hyg 2009; 6： 221-227）。研究对象共56例，包括健康受试者和轻症呼吸道疾病病人（慢性鼻炎，轻度慢阻肺，轻度哮喘）。结果显示，两种口罩均能影响受试者的呼吸频率、心率、潮气量、及每分通气量等。与N95口罩相比，双筒式半面罩式口罩增加吸气时间、降低呼气时间、延长工作周期等作用更为显著。这些资料表明，大多数人包括轻症呼吸道疾病病人在一般工作条件下可以耐受这两种口罩。然而，有效的保护作用取决于合理的应用。此外，佩戴口罩引起主观不适感觉（如憋气等）的差异可能比病理生理（如肺功能）的差异更大。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人们暴露于病原体感染或雾霾环境中使用口罩不失为一种必要的防护手段。

　　Harber 等人的研究（J Occup Environ Med 2010; 52： 155-162）进一步表明，N95和其他口罩对不同罹患不同疾病的病人呼吸的影响存在较大的差异。与慢阻肺、鼻炎患者及健康受试者相比，不同类型口罩对于哮喘病人的影响最为显著。因此，选择合适的口罩很重要。

　　以上研究的课题都是佩戴口罩对于人体的短期影响。如果严重的雾霾长年累月存在，人们就非常有可能长年累月佩戴口罩。因此，我们更应该关注长期戴口罩对于呼吸以及其他脏器功能的不利影响。

　　我们期待着通过严格的科学研究得到能够回答以下几个问题的明确答案：（1）长期戴口罩是否会因为引起慢性缺氧从而导致原本正常的人群出现肺动脉高压等相关疾病？（2）长期戴口罩是否会引起原有呼吸道基础疾病如哮喘、支气管扩张症、慢阻肺的病人的病情加重？（3）长期戴口罩是否会加重罹患心脑血管疾病的病人的病或引发新的并发症？（4）长期戴口罩是否会引起机体免疫和防御功能下降？（5）长期戴口罩是否会引起少年儿童记忆力和学习能力下降？（6）长期戴口罩的不良效应与雾霾本身的毒害作用，哪一个更令人不放心？……

　　以上几条都是应该引起人们关注的医学问题，相信也将逐步演变成公共卫生和健康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