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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消关注谭代铁教授
天源路138号,广州中医门诊部
坐535到上元岗下车,回走20米
刘林合
四个短句,简洁明了。把自己想象成一个刚进城看病的不更事少年,极度配合那两个医托把自己忽悠一通之后,我拿到了这些本只有他们的目标猎物才可能拿到的信息。“谭代铁教授”即是他们口中的无所不能、上通天下入地的皮肤病神医;至于刘林合,我想,应该是那个帅哥医托在这家黑心医院的登记名吧。
医托,只不过是黑心医院的依附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拿到过这样的字条,他们的结局又是怎样?或许其中一些人已经死于病痛折磨,人财两空的家庭又多了一个;或许一些人被骗之后,无钱再行医治,正行走在通向死亡的最后一段路上;一些人或许清醒过来,带上几个大汉去到医院吵闹,要回了被骗的钱,但这也不能改变什么,被骗的人越多,正印证了那些不法分子眼中的“广阔市场”。
一直在想,什么样的医院,竟然可以占据区区方寸之地,治遍天下疑难杂症。长着什么样貌的人,黑心到不惜去欺骗那些本已经被病痛折磨的走投无路的人。而这次,我决意去看看。
之前和太多人谈过医托,无论谁,出口皆是一个“打”字。然而打,也是要有棍棒的,两手空空,怎与人搏斗。一家医院的副院长在自己的办公室指着大门口,“你看,那几个,还有那边几个,全都是医托,”我说,“既然都知道,那你们为什么不管,”“管,拿什么管,总不能不让人家站我们门口吧。”他反问。
“这些医托,都是要轮岗换班的,今天是一波,明天又是新的一波,根本不让你抓到把柄。”另一家医院的保安告诉我。
医托这个职业,是依附于黑心医院之上的。“无论是司法行政部门,还是你们这些媒体,真正要关注的,应该是那些请医托的医院才对。”一个三甲医院的科室主任力图扭转大家的关注点。
于是今天,小编我笃定了自己的想法,一定要去这家黑心医院看看,看看里面作法的到底是些什么样的牛鬼蛇神。
挂号费10元,比三甲医院正高号还贵
按照医托给我的地址找到这家黑心医院,一家占据两层的诊所,上面标着醒目的大字——胡时钊中医门诊部,虽然与医托给的名字有点出入,但依照他的描述,确是这家无疑。
诊所貌似很热闹的样子,门前不断的有人出入,还有两个人长久的站立。观察了一会,我定定神,径直走进去,进门即是挂号台,我很客气的问,“请问谭代铁教授今天出诊吗”,“谭教授啊,你找那个人。”MM的反映很惯性,估计被这样问不下几百次了。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了一个微微发福的中年女人,女人正和另外一个女人聊天。我走上前去,碰碰她的手臂问,“请问谭教授今天出诊吗,”“找谭教授啊,来这边挂号。”,说完她放弃正在进行的谈话,领着我向里面的过道走去。虽然疑虑顿生,但我没有多问,尾随着她走进去。
一条虽然开着灯,却还是有点黑的过道尽头,便是她所说的“这边”,听闻说要找谭教授,台后的女人喊出一句:10块。我心想,果然是传说中的不世出的名医,比正高的号还要贵。掏钱的间隙,她塞给我一个病历本,“来,填一下”,听话的填好,交过去。突然发现,要我这样装下去,还真是很难,他们的破绽,也太多了。
那个中年女人拿了我的病历,领我来到进门处左侧的沙发前,“先在这里等会吧,你前面还有几个人,”说罢,便拿着我的病例进去了。
等候看病,医托会来稳定你的心神
这时,我才开始上下打量起这家诊所,进门中间即是挂号处,右边是中医骨科诊室,诊室里面空空如也。左边,也就是我所在的这边,狭窄的走廊两侧分布这三个诊室,中医一、中医二以及中医肝病诊室。而尽头,就是我刚才挂号的地方。看来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啊。
我所等待的中医一诊室,有个中年男人不时进进出出,出来的时候手里总是拿着两张处方单,鬼鬼祟祟的递给带我挂号的那个中年女人,如此反复多次,搞的和地下党似的。
另一个引起注意的则是个30出头的妇人,不停走动,时而出去,时而进来,满面愁容。看样子,像极了一个被骗的患者,想来要回自己被骗的钱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不断的有人被叫进去,也不断的有人从诊所外走进来。这次进来的是一对农民打扮的夫妇,被带着挂好号以后,他们坐到了我身边的两张木沙发上。紧接着,那个满面愁容的女人也坐过来,很熟悉的问话:“你们得的什么病啊,从哪里来的,”得知这对夫妇是因为妻子生产后经常莫名的腹痛以后,这个女人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你也是这样啊,我也是因为这个过来这边看的,之前看了很多地方,都没看好”,那对夫妇显然不明就里,接着话匣子,“我也是啊,看了很久,到处检查,都没有查出病因,那你现在怎么样?”“我现在好的差不多了,这次是来拿药的。”“你来看几次了,花了多少钱”,“之前来看了两次,第一次花了2000多,第二次1500,虽然有点贵,但效果确实很好,我这次再拿1000块钱的药就不用再拿了。看着夫妇俩听了之后满心欢喜的样子,我心里五味杂陈。
诊室里,医托就坐在我旁边“看病”
等了接近40分钟,终于听到里面喊我的名字,便赶紧进去。诊室里面,典型的诊所式布局,两套桌椅,一张幕帘。右边的椅子上,坐着刚才那位那位不断进出的中年男人,左边,则是一个头发已经花白、目测年龄不下75岁的老人。中年男人听到我报上化名刘宁以后,对我说,坐那边。”
坐定之后,老人先问小编,看什么?小编回答:“脚气,已经有好几年了,看了几次医生都没看好。”老人再问:烂脚丫吗,得到小编“有一点”的答案之后,老人让小编把鞋袜脱下来给他看看,看过之后,他肯定的表示,“你这是真菌感染,”怕小编不懂,“贴心”的他还在纸上写下这四个字,待小编表示看明白之后,他方才把纸撕掉,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
然后就是开药,他故作深思状,想一个写一个。这时,我方才发现他胸前并没有挂着标明所谓的“谭教授”的牌子,便问:“你是谭教授么,”,他旁边的人顿时起了戒心:“你怎么知道谭教授的?”“我在省医看病的时候,碰到一个人,他介绍我来这里看谭教授的。”“他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好像是刘林合。”我回答。这时,刚坐在我旁边等到开药的女人也说话了,“刘林合,他啊,也是他介绍我到这里来的,我上次来这边看了一次,已经快好了”。我靠,前面半句话还让我颇为同情,后面半句,不由得让我心里暗骂,“靠,医托真是无处不在”。
先交钱再拿处方单,哪里来的狗屁逻辑
所谓的“谭教授”开好药,满满的两张处方单,拿给对面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计算器上按了一通,喊出一个数字:998,去交钱吧,我说:“好的,把处方单给我。”那人一脸不悦,“先交钱,再拿处方单。”并拿着两张处方单引着到收费处(也就是刚才的秘密挂号处)交钱。刚才挂号的那个大妈看过过来,刘宁(我的化名),998块。我看拿回处方单已无望,便开始脱身:“身上没有带够钱,旁边有银行吗?我去取点钱。”“隔壁就有一家信用合作社取款机。”好,我配合的拿出银行卡,作出去取钱状,走出了诊所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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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