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坦福研究发现家暴深远负面影响，是否有望改写刑罚力度？

　　斯坦福大学经济政策研究所（SIEPR）研究发现，怀孕期间妇女遭受家暴可能导致所生的婴儿一生健康和经济状况不佳，造成长期社会健康和福祉缺陷。

　　卫生经济学家Maya Rossin-Slater博士利用与出生记录数据相连的纽约市犯罪记录，研究了产前接触暴力犯罪对婴儿健康的影响。该研究结果已于去年作为工作论文报告发布在美国国家经济研究局（NBER）上；近日，更新的版本已被《经济与统计评论》（The Review of Economics and Statistics）接受。

　　他们重点分析了居住在单户家庭中的母亲，并分析了2004年至2012年期间报告的纽约警察局刑事投诉。

　　由于在怀孕期间被殴打的妇女与没有被殴打的妇女在诸多方面都有所不同，比较两组的结果不能将殴打的因果关系与处于暴力关系中的其他不利因素的影响隔离开来。因此，研究人员使用了几种研究方法，以获得对怀孕期间遭受暴力攻击因果影响的估计。

　　首先，他们比较了怀孕9个月期间在家中受到暴力攻击的妇女和在预产期后（产后）前10个月内受到攻击妇女的生育结局。结果发现，怀孕期间受到攻击会导致婴儿极低出生体重[小于3.3磅（约3斤）]和低Apgar评分（＜7分）的概率分别增加61%和46%。Apgar评分是一种广泛使用的，基于肤色、心率、反射、肌肉张力和呼吸评估新生儿健康的指标，正常评分为7-10分。

　　之后，他们比较了同一位母亲的两次怀孕结局，其中一次受家暴影响，而另一次则没有。结果表明，在怀孕期间暴露于攻击会导致新生儿健康恶化。孕期遭受家暴会显著增加不良分娩结果的发生率，婴儿更可能早产，而且出生体重很低。

　　研究小组还计算了家暴孕妇的附带经济损失。他们估计，在美国，怀孕期间的暴力事件每年造成的社会成本为38亿美元至88亿美元。这些成本来自于不良分娩结果的增加（这反过来又导致了更高的婴儿死亡率）、出生时和出生后的医疗费用增加、与儿童和成人残疾相关的费用增加、成人收入减少以及预期寿命减少。

　　该研究结果意味着，减少暴力侵害孕妇的干预措施不仅对妇女有益，而且对下一代和整个社会都有重要意义。

　　研究是在COVID-19大流行之前进行的，而大流行中的限制措施似乎加剧了家庭暴力，特别是低收入家庭。Rossin-Slater指出，几项研究已经确定了留守家庭令与911家庭暴力电话和报警事件增加之间的关联，失业、经济困境等积压焦虑，为额外的潜在家庭虐待创造了“温室”。而且很可能还有更多的案例没有被数据记录下来。这使得了解家庭暴力的后果变得更加重要。

　　在美国，每4名妇女中就有1名妇女遭受过亲密伴侣接触性暴力、肢体暴力和/或缠扰，而这只是COVID-19大流行前的数据。从全球范围来看，联合国人口基金（UNFPA）估计，6个月的封锁可能会导致额外的3100万起暴力侵害妇女和女孩的案件。低收入和中等收入国家的禁运，将导致约4700万妇女无法使用现代避孕药具，联合国预计这一流行病将导致700万例意外怀孕。

　　亲密伴侣暴力（IPV）是指发生在恋爱关系中的虐待或侵犯行为。"亲密伴侣 "指的是现任和前任配偶和约会伙伴。亲密伴侣暴力的发生频率和严重程度各不相同。它的范围可以从可能产生持久影响的一次暴力事件到多年的慢性和严重事件。IPV包括四种类型的行为：

　　• 身体暴力是指一个人通过打、踢或使用其他类型的身体力量伤害或试图伤害伴侣。• 性暴力是指在伴侣不同意或不能同意的情况下，强迫或试图强迫伴侣参与性行为、性触摸或非肉体性事件。• 跟踪是指伴侣反复进行的、不受欢迎的关注和接触的模式，这种模式会使受害者对自己的安全或亲近的人的安全感到恐惧或担忧。• 心理侵犯是指使用语言和非语言交流，意图在精神或情感上伤害他人和/或对他人施加控制。

　　IPV是一个重大的公共卫生问题，具有许多个人和社会成本。在美国，约35％的女性IPV幸存者和超过11％的男性IPV幸存者遭受与IPV相关的某种形式的身体伤害。IPV也可能导致死亡。来自美国犯罪报告的数据表明，大约五分之一的凶杀受害者被亲密伴侣杀死。报告还发现，超过一半的女性凶杀受害者是由现任或前任男性亲密伴侣杀死的。

　　IPV还会对受害者造成许多其他负面健康后果。这些包括一系列影响心脏，消化，生殖，肌肉和骨骼以及神经系统的疾病，其中许多是慢性的。幸存者会遇到心理健康问题，例如抑郁和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症状。他们从事吸烟、暴饮和危险性行为等风险较高。这也给社会带来了许多代价。与IPV相关伤害的医疗服务，有偿工作的生产力损失，刑事司法和其他费用相关的终身经济成本为3.6万亿美元。受害者一生中IPV的费用，女性为103767美元，男性为23414美元。

　　在中国，家庭暴力的悲剧每天都在上演。据健康时报报道，全国妇联公布的2016年《中国家暴现状》调查表明，中国2.7亿个家庭中大约有30%存在家庭暴力，平均每7.4秒就会有一位妇女受到丈夫的殴打。而最高人民法院2019年发布的离婚纠纷司法大数据专题报告显示，“因家庭暴力向法院申请解除婚姻关系”占比14.86%，位列离婚原因的第二位。其中，91.43%为男性对女性实施家暴，以殴打、辱骂为主要方式。与美国相比，中国人口基数更大，家庭暴力造成的社会负担也更为巨大。

　　同样，中国孕妇遭受家暴的案例也屡见不鲜。2016年，河南省鹿邑县市观堂乡的农村妇女李红霞，在忍受了丈夫3年的家暴之后，在医院里众目睽睽之下，被丈夫掐死，那时候她已经怀孕2个月了。

　　家暴只有0次和无数次的区别，面对家庭暴力，我们应坚决反对！勇敢说不！用法律捍卫自己的权益与尊严。

　　2016年3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反家庭暴力法》正式施行，明确指出家庭暴力的加害人需要根据情节轻重承担法律责任，包括民事责任、行政责任、刑事责任。法规第五条也明确指出，对于未成年人、老年人、残疾人、孕期和哺乳期的妇女、重病患者遭受家庭暴力的，应当给予特殊保护。

　　遇到家庭暴力者可以拨打“110”报警或“12338”妇女维权热线寻求帮助。报警的同时记得向警方索取《报警回执》，配合警察做好相关笔录。另外，及时申请伤情鉴定。也可以向周围朋友、亲戚、邻居或者村（居）委会、街道办事处、妇联组织或所在其单位进行投诉、反映或者求助。

　　其次，如果人身安全遭到重大威胁，立刻与加害人进行隔离，可以到亲友家暂住，或者前往家庭暴力庇护站寻求临时庇护，关于家庭暴力庇护站的设立，可以与当地民政部门或者妇联进行确认与咨询。

　　再次，做好证据收集，例如家暴过程的音视频、受伤部位的照片、警方出具的出警记录或告诫书、医院出具的伤情鉴定、病历等就诊资料，另外，可以要求加害人写悔过书、保证书等。

　　最后，可以申请人身安全保护令，其中包括禁止被申请人实施家庭暴力，禁止被申请人骚扰、跟踪、接触申请人及其相关近亲属，责令被申请人迁出申请人住所等。

　　斯坦福大学的研究主要涉及调查家暴的第一种类型——殴打对孕中妇女及婴儿的影响，让我们认识到单纯殴打形式的孕中家暴导致的诸多不良结果已经很令人担忧。衡量犯罪的社会成本，特别是家庭暴力犯罪，对于有关司法系统和更广泛地影响犯罪行为的政策制定至关重要。因此，希望这一研究结果，对未来相关法规的严格制定起催化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