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医务工作者新冠感染超140万，防护问题仍未妥善解决

　　7月中旬，世界卫生组织（WHO）就已收到140余万例医务人员感染新冠病毒的报告，这几乎占全球感染数的10%（彼时累计确诊1380余万例）。此后，医务人员的感染数量依旧在增加。

　　9月1日，印度医学协会（The Indian Medical Association，IMA）发表致印度莫迪的公开信：“请保护医务人员”。IMA称，截至8月28日，该国累计有995922名医务人员接受新冠病毒核酸检测，87176人先后被确诊感染，感染率约为6%。其中，染疫身亡者达573例。

　　此前一天，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CDC）发布调研报告称，从2020年4月3日至6月19日，在13个州医疗中心、检测3248名临床医护人员，最终6%的受访者被检出新冠病毒抗体阳性。CDC认为，这说明一线医护人员是新冠病毒感染和/或传播的高危人群。

　　伴随着高感染数，是触目惊心的染疫身亡数。

　　英国《每日邮报》援引非营利性机构调查称，截至7月13日，公开渠道数据表明，全球79个国家和地区、3000余名医务人员死于新冠肺炎。在该调查中，死亡数最多的是俄罗斯，达545人。其次是英国，为540人。

　　4月10日，英国医生阿卜杜拉·乔杜里染疫去世。他曾通过社交媒体，致信英国首相鲍里斯·约翰逊，呼吁为英国每一位医务人员提供个人防护用品。他死后不久，3名被拍到用垃圾袋武装自己的护士，被诊断为新冠肺炎。

　　6月，英国《卫报》联合美国《凯撒健康新闻》发起“迷失在前线”（Lost on the frontline） 项目，核对、记录染疫身亡的美国医务工作者。截至8月11日，该项目已确认逝者1079人。其中包括多次成功分离连体双胞胎的世界小儿神经外科巨擘詹姆斯·古德里奇（James T. Goodrich）。

　　英国《卫报》指出，各国对“医务人员”“医疗从业者”的定义不同，统计口径有较大差异。有的仅纳入医生、护士。有的则纳入医疗机构所有工作人员，包括保洁、翻译等。由于新冠肺炎疫情仍在蔓延，目前不好评估各国医疗行业遭受的实际损失。

　　各国防护装备等级，存在不同

　　随着调查不断深入，一些医务人员感染特征浮出水面。

　　美国《凯撒健康新闻》分析，在多数国家，新冠肺炎疫情蔓延情况，与医务人员的感染数呈正相关。IMA的数据支持这一观点：马哈拉施特拉邦、卡纳塔克邦、泰米尔纳德邦、西孟加拉邦、古吉拉特邦和首都新德里是印度六大重疫区。当地医务人员感染情况亦非常严重，占该国医务感染总数的74%。尤其是累计确诊数超74万、居印度各邦之首的马哈拉施特拉邦，被感染的医务人数最多，达24484人。

　　印度IMA表示，医务人员的感染率高，或与医院控制感染措施不严有关。其中一部分原因在于，确诊患者持续增多，医务人员工作强度不断加大，但防护装备无法保障。

　　美国《纽约时报》5月报道，美国疫情暴发的最初阶段，医疗机构普遍存在个人防护装备匮乏等问题。大量医务人员在社交媒体上发帖，参与讨论“给我个人防护装备”。比如，有医生称，自己上班时领到的防护装备，是一件雨衣。

　　5月，英国疫情趋缓。但英国医学协会（BMA）调查发现，几乎一半医生（48％）需自行购买防护装备或依靠捐赠。

　　此外，各国对防护装备规定有极大差异，也会影响医务感染率。《纽约客》曾发表文章，建议各国按照新加坡和中国香港地区的做法，医务人员只需佩戴医用外科口罩、手套和外科手术服。

　　事实证明，提高防护等级对降低院内感染，具有重要意义。6月发布的《抗击新冠肺炎疫情的中国行动》白皮书披露，中国有2000多名医务人员确诊感染新冠。多数感染都发生在疫情早期。根据国家卫健委发布的《医疗机构内新型冠状病毒感染预防与控制技术指南（第一版）》，医务人员个人防护应包括正确穿戴护目镜、医用外科口罩、医用防护口罩、防护服、隔离衣等防护用品。遵循这一指导，截至3月8日，驰援湖北的4.2万医护人员无1人感染。

　　美国哈佛医学院8月6日发布的一项研究还指出，医务人员感染存在“种族差异”。有色人种医务人员照顾疑似或确诊新冠肺炎患者的几率，比白人员工高20%。同时，有色人种医务人员报告个人防护装备不足或重复使用的比例，比白人工作者高出50%。

　　面对疫情 ，美国医护仍“缺乏重视”

　　与个人防护装备匮乏相悖的是，部分医务人员并不重视自身保护。

　　美国CDC报告显示，在新冠病毒抗体检出阳性的医务人员中，29%的人从没出现过症状。其中，近一半的人不相信自己感染过新冠病毒。大多数人（69%）从没做过病毒核酸检测。这说明仍存在识别延迟、缺乏应对新冠感染的经验。

　　进一步分析显示，医务人员抗体阳性率和戴口罩依从性有关。在照顾病人过程中始终戴口罩的医务人员，其抗体阳性率较低，为5.6%。而在不戴口罩的医护人员中，抗体阳性率升高至9%。美国CDC称，这一数据提醒所有医疗机构内所有工作人员，在提供服务过程中，保持全程戴口罩至关重要。

　　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青浦分院儿科主任医生徐灵敏告诉“医学界”，中国医务人员在院内防疫方面，坚持得比较好。如今，进医院后，所有人都要求佩戴口罩。不然，保安不让进门。唯独儿科病房里的小患者可能坚持得差一些。虽然上海已经没有感染病例，但接触病人时，戴口罩已经成为医生的“习惯性动作”。“只有在远距离和同事说话时，我们会把口罩脱掉。”

　　美国CDC表示，其调研仍存在局限性。比如，碍于受试人群，结果可能不具广泛性、代表性。其次，未收集到院内设施预防感染等方面信息。以及，除接触新冠肺炎患者，医务人员也可能通过其他渠道感染，这方面信息不详。

　　印度IMA表示，为提高抗疫效果，还应严格管理医务人员的居住环境，以保护他们。该协会建议，或可以为医务人员提供临时住所，以降低其生活中的感染风险。

　　WHO卫生紧急项目负责人迈克尔·瑞安（Michael J. Ryan）表示，还必须建立有效的监测系统，以防止感染在医院中传播。“医疗保健环境是可以拯救或治疗人们的环境。但这也是一个存在病毒的环境。我们既需要保护患者，也需要保护那些卫生工作者。”

　　资料来源：

　　1.As Covid hits 87k medics， IMA asks PM for better care. The Times Of India

　　2.What's needed now to protect health workers： WHO COVID-19 briefing. WHO

　　3.Health Workers Deaths Due to COVID-19. Flourish

　　4.Seroprevalence of SARS-CoV-2 Among Frontline Health Care Personnel in a Multistate Hospital Network — 13 Academic Medical Centers， April–June 2020. Centers for Diseases Control and Prevention

　　5.Lost on the frontline. The Guardi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