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魂不散”的新冠病毒，需要他们用一生去面对

　　28%出现创伤后应激障碍；

　　31%患上抑郁症；

　　42%出现焦虑；

　　40%有失眠问题。

　　这是意大利米兰圣拉斐尔医院对400余名新冠肺炎康复患者进行调查后得出的结果。

　　这些新冠肺炎“后遗症”只是精神问题，实际上，新冠病毒对感染者健康的影响远远不只在精神方面。

　　纠缠不休的新冠病毒不放过任何器官

　　英国的艾莉森·尼达姆（Allison Needham）在5月份康复出院后，尝到了新冠病毒“送来”的一系列“餐后甜点”。

　　“出院后的第二天晚上我不停地醒来，还喘粗气，医生们称之为‘空气饥渴’（air hungry）。”现年56岁的艾莉森说。

　　之后，乏力、咳嗽、背部和肌肉疼痛、严重头痛、发冷等接踵而来，让她着实体会到了新冠病毒的“厉害”。

　　56岁的艾莉森并没有基础疾病。她在英国国家医疗服务体系（NHS）工作，本以为自己出院后会好起来，但是新冠病毒仍然“纠缠不休地折磨”着她。“只要感觉稍微好一点，开始做其他事情时，它会再给你来个措手不及。”

　　成千上万的新冠病毒感染者和艾莉森有着相同的经历。

　　英国伦敦国王学院新冠肺炎症状追踪应用程序的最新数据显示，英国目前可能有20万至50万感染过新冠病毒的人受到新冠病毒带来的长期健康影响，最常见的问题为疲劳、视力丧失和行动不便。

　　美国纽约市西奈山卫生系统新设立的新冠肺炎后护理中心（Center for Post-Covid Care）医学主任陈子健（Dr. Zijian Chen）称，患者出院后最大的健康问题是呼吸急促，这可能是肺部或心脏功能受损或凝血导致。

　　“有些患者的间歇性咳嗽出院后并没有消失，使得他们呼吸困难程度加剧。其中一些患者甚至在家进行辅助吸氧，但这对他们来说并不够。”陈子健说。

　　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的重症监护医生、重症监护康复领域专家达勒·尼德姆（Dale Needham）表示，许多患者由于卧床时间太长会出现肌肉无力，导致行动不便。新冠病毒导致的神经损伤也会削弱肌肉的力量。

　　据《纽约时报》报道，美国许多新冠肺炎患者也是“带伤”出院。这些“伤”可能在肺部、心脏、肾脏、肝脏或其他很多器官。

　　意大利贝加莫省医院Papa Giovanni XXIII hospital在7月初发布一项研究结果警告称，新冠病毒不只是影响呼吸系统，而且会影响全身所有器官。他们的研究发现，患者可能会出现精神问题、失眠、肾脏疾病、中风和行动不便等多种“后遗症”。

　　这些“后遗症”可能伴随一生？

　　艾莉森现在担心的是这些问题会持续多久，什么时候身体能完全康复并开始工作。

　　意大利贝加莫省医院Papa Giovanni XXIII hospital的医生认为，一些患者永远无法摆脱这些“后遗症”。

　　美国医疗专家也认为，新冠病毒感染者肺部的炎症可以完全康复，但其他健康问题可能会持续数月、数年甚至一生。

　　比较有参考价值的是2011年《新英格兰医学杂志》发表的一项对加拿大109例接受过急性呼吸道窘迫综合征（ARDS）治疗的患者的研究。ARDS是一种肺衰竭，许多新冠肺炎患者也会发展成这种肺衰竭。该研究发现，5年后，大多数患者的肺功能恢复了正常或接近正常，但仍然“受困”于其他身体和精神问题。

　　研究人员还测试了这些患者在6分钟内行走的距离，结果发现中位距离仅约为477码（约436米）。

　　由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尼德姆领导的一项研究发现，“ARDS患者的肌肉无力状态持续时间长达数月或更长时间，并且肌肉无力状态不仅限于他们的胳膊和腿，还包括他们呼吸的肌肉。”

　　尼德姆及其同事进行的另一项研究还发现，一年后约三分之二的ARDS患者出现明显的疲劳症状。

　　心理和认知症状也可能会持续存在。在2011年加拿大的研究中，约有一半的患者至少出现了临床诊断的抑郁症、焦虑症中的一种，或者在出院的2年至5年医生随访期间同时出现两种疾病。

　　英国的罗宾·格纳说，在自己感染的三个孩子中（年龄在11岁至16岁之间），只有1个完全康复，另一个花了4个月时间恢复到感染前的健康水平，还有一个至今未康复。

　　这些“后遗症”长期存在会对生活带来什么后果？

　　一个明显的后果是可能难以重返工作岗位。

　　英国一项对1800多名经历这些长期“后遗症”的人进行的在线调查发现，无法和感染前一样承受工作压力的人不在少数。

　　尼德姆的研究发现，5年里，在64位ARDS患者中，将近三分之一从未恢复工作。

　　他说，有些人尝试过但发现自己无法完成工作，只能辞职，而另一些人“不得不改变职业，降低工作挑战，薪水也随之降低。”

　　陈子健担心，新冠病毒带来的长期后果可能与美国艾滋病流行或“911事件”带来的长期健康影响类似。“严重的新疾病或灾难性事件会导致后续健康问题持续很长时间。”

　　“可能会有成千上万的人出现这些‘后遗症’，而且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治愈。如果我们不注意的话，这将成为一个非常大的健康问题。”陈子健说。

　　医院在患者出院后如何帮助他们？

　　西奈山卫生系统、耶鲁大学医学院和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等医疗机构已经在制定针对新冠肺炎患者的康复计划，为他们提供远程医疗咨询以及后续治疗服务。

　　耶鲁大学医学院的肺病和重症监护医生劳伦·费兰特（Lauren Ferrante）认为，一些患者的呼吸急促、心脏问题和凝血需要药物治疗才能缓解。他建议，患者在使用药物前应该与医生确认，因为在医院服用的某些药物可能不适合患者继续在家中服用。

　　但是对于许多其他症状，药物可能非必需，也可能无效。患者可以进行呼吸练习并使用肺活量计，测量自己可以呼吸的空气量和速度，从而改善呼吸问题；还可以进行理疗，帮助恢复肌肉力量和柔韧性。医疗机构的职业疗法（Occupational therapy）也可以帮助他们重拾日常工作的能力，而言语治疗可以帮助解决吞咽和声带问题。

　　有专家预测，疫情后，专门从事身体康复的医生可能会越来越多，神经学家和心理健康治疗师也会呈增长态势。

　　西奈山卫生系统康复创新中心主任大卫·普特里诺（David Putrino）认为，这主要是因为新冠肺炎治疗后的护理很复杂。医生在进行类似护理时，要考虑到患者有着认知问题，肺部、心脏、肾脏等多种问题，需要格外注意并正确处理。这对于医生来说也是个挑战。

　　参考资料：

　　1. The New York Times：  Here’s What Recovery From Covid-19  Looks Like for Many Survivors

　　2. The Telegraph： Half a million patients have 'long Covid' with after-effects lingering for months

　　3. Sky News： Coronavirus warning from Italy： Effects of COVID-19 could be worse than first thought

　　4. CNN： Brain fog， fatigue， breathlessness. Rehab centers set up across Europe to treat long-term effects of coronavirus

　　5. BBC： The patients who just can't shake off Covid-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