肠道微生物与脑健康

　　本文作者：赵倩华 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神经内科

　　肠道环境与脑健康，这两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却在科学家们的大胆设想、小心求证下，找到了“交互对话（cross-talk）”的证据。实际上，肠道微生物现已被发现与多种非传染性疾病，尤其是神经精神科疾病，如多发性硬化、焦虑抑郁、自动症、帕金森病、认知障碍等有关，正成为当下炙手可热的研究方向。

　　芬兰的一项研究发现，帕金森病患者较健康人相比，肠道微生物中普雷沃氏菌减少。如果将来能证实普雷沃氏菌与帕金森病发病有关，今后促进该菌的生长有望能延缓疾病的进展甚至预防疾病的发生。该研究发表在最新一期的《运动障碍（movement disorder）》上。研究对72名PD和72名健康人，通过对16S细菌核糖体RNA的V1-V3区进行焦磷酸测序。

　　应用广义线性模型分析临床参数与微生物指标之间的相关性，并去除混杂因素影响，发现PD患者粪便中普雷沃氏菌较对照组相比平均下降了77.6%。应用普雷沃氏菌等四种菌群的含量的指标，识别帕金森病的敏感度和特异度分别为66.7%和90.3%。其中，肠杆菌含量与帕金森病患者部分临床表现如：姿势不稳和步态障碍的严重程度呈正相关。进一步的研究需阐明二者之间的时间先后关系，并判断肠道菌群作为帕金森病生物标志物的长期价值。

　　其他神经退行性疾病，如阿尔茨海默病，是典型的增龄相关疾病。免疫功能紊乱和氧化应激负担随着增龄加剧，促进了阿尔茨海默病的发生。在动物实验中，人体免疫功能和氧化应激受到饮食结构和肠道微生物的调节，肠道菌群可能通过调节脑源性神经营养因子（BDNF）的分泌而影响神经元功能。现已知道，健康、均衡的膳食，如地中海饮食，对认知衰退有显著延缓作用。

　　其实，最初将脑-肠道联系在一起的灵感源自于二十年前。人们应用益生菌治疗肝性脑病，发现了二者之间的“交互对话”。随着研究不断深入，人们发现了“脑-肠轴（the gut-brain axis）”的存在，二者通过多种通路进行双向调节，包括：以5-羟色胺为代表的神经递质的合成；以脑源性神经营养因子（BDNF）为代表的神经营养作用；通过多种促炎性因子调节的免疫炎症反应；肠壁通透性增加导致毒素吸收等。肠道菌群平衡有助于脑健康；反过来，神经精神因素亦能调节肠道菌群。

　　人体的肠道微环境起源于孕期，出生时种植于肠道，受喂养方式的影响，数年后达到稳定状态。尽管肠道微生物在成年后基本稳定，但仍会受到地理因素、抗生素、锻炼和饮食的影响，生活方式对肠道微生物的组成、菌群种类、稳定程度很重要。通过饮食调节、加强锻炼等健康的生活方式，能改善肠道健康，使得脑疾病的预防和干预成为可能。

　　探索肠道内环境与神经精神疾病的相互关系是非常有趣的研究方向。无论从患者个体的生活质量或整体疾病负担而言都很有意义。研究可调节微生物的手段或方法成为了一个很有潜力的脑疾病防治新方向。有关肠道和大脑如何相互作用的研究仍在不断深入，日后将纳入对于免疫、炎症指标的检测，以探明其作用机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