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MA：一颗纽扣可实现实时血糖监测，但正常人有必要持续监测血糖吗

为了说明人类生理学的奇迹，斯坦福大学内分泌学家Sun Kim博士偶尔在没有糖尿病的年轻医学生身上演示连续血糖监测仪(CGMs)。这些传感器会显示他们的身体如何释放胰岛素，并做出其他调整，以将血糖控制在一个狭窄的范围内。

事实上，2019年的一项研究旨在为健康个体的CGM测量的葡萄糖水平创建一个基准，研究发现，96%的时间葡萄糖水平维持在70毫克/分升到140毫克/分升之间。读数很少会偏离54毫克/分升(严重低血糖的阈值)或高于180毫克/分升(如果长期保持该水平，严重糖尿病并发症的风险会增加)。

有专家可能对健康人的血糖波动问题持怀疑态度，但一些新兴公司认为许多消费者将渴望实时监测他们的血糖。随着为糖尿病患者开发的血糖监测设备变得越来越便宜和方便，它们现在被吹捧为非糖尿病患者的健康工具。January AI、Levels、NutriSense和Signos等公司表示，生物反馈为减肥、优化锻炼和养成更健康的习惯提供了动力和个性化策略。

参与这些努力的临床医生告诉JAMA，他们相信这种设备可以对抗日益流行的肥胖、心脏病、糖尿病和其他与不良饮食有关的健康状况。医学博士Lisa Oldson说：“用连续血糖监测器来指导我们所有人，这似乎是很容易实现的目标。。但是，除了一些偶发的成功案例之外，几乎没有证据表明血糖反应正常的人能从血糖监测中获益。

一些专家表示，CGM可能是浪费时间和金钱，转移了消费者对有用干预措施的注意力。美国糖尿病协会(ADA)科学和医学前主席、内分泌学家罗伯特·埃克尔博士认为在被证明之前，它就像一种补充剂，我们不知道它是否有效。

未经证实的魅力

这些新兴公司提供了记录血糖读数的软件，并提供了关于食物、锻炼、压力和睡眠如何影响用户的血糖反应的见解。每一种方法略有不同。例如，NutriSense可以让用户与一位营养学家交换信息，January AI声称其软件可以预测用户对食物的反应。它们都使用雅培FreeStyle Libre传感器，这种传感器附着在人的上臂上，当用户用智能手机扫描时，就会传输数据。传感器持续2周。由于它们需要处方，公司将潜在客户推荐给在每个州都有执照的独立远程健康医生，这些医生将获得固定的费用补偿。这些信息并不便宜，包括传感器的入门级套餐从NutriSense的175美元(2周)到Levels的399美元(4周)不等，不包括在保险范围内。

公司表示，实时反馈可以引导用户远离高糖、低饱腹的食物，并鼓励身体活动来调节血糖。研究表明，与谷物等高碳水化合物食品相比，人们在食用鸡蛋等高蛋白食品后会吃得更少，但感觉更满足。虽然这些数据看起来很明显，但有些人可能会从中受益。这些公司还指出，研究表明，个人对食物的血糖生成反应各不相同。在其网站上，Signos声称许多饮食是“无效的或不可持续的”，因为它们不能解释每个人对特定食物的独特反应。

寻找一种有效的营养模式对于预防肥胖和代谢疾病(如心脏病发作、中风和慢性疼痛)的下游影响是很重要的。有人宣称CGM帮助他减掉了20磅(9公斤)，因为他发现了像照烧和水果味酸奶这些会导致他的血糖飙升的食物。他认为该应用还显示，他可以通过20分钟的高强度间歇训练来减缓这种增长。

一些公司声称连续性监测血糖可以提高运动成绩。Abbott表示，其去年在欧洲推出的Libre Sense葡萄糖运动生物传感器(Libre Sense Glucose Sport Biosensor)可以让运动员在训练和比赛期间恰当地计时补充能量。

证据之前

这并不是CGMs最初设想的方式。该设备于1999年首次获得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的批准，使糖尿病患者能够更好地控制自己的疾病，因为他们可以在血糖升高或降低时发出警报，而无需忍受手指棒带来的疼痛和不便。2017年，医疗保险开始覆盖1型糖尿病患者和依赖这些设备来注射胰岛素的2型糖尿病患者。

2型糖尿病患者不需要胰岛素，但可以通过持续的反馈来改变他们的行为，从而改善血糖水平。为了减少并发症的风险，美国饮食协会建议所有糖尿病患者至少70%的时间保持在70毫克/分升到180毫克/分升的目标血糖范围内。

对于没有糖尿病的人来说，监测血糖是否能培养更好的生活习惯还有待观察。一些专家指出，对于健康的人应该如何应对特定读数，目前还没有制定指导意见。Kim担心那些为健康而营销CGM的公司可能“承诺太多，比如他们可以根据葡萄糖读数为你量身定制整个饮食和锻炼计划。”Kim指出，对于许多节食者来说，消除不健康的碳水化合物(如甜食和加工谷物)是有帮助的，因为这些食物是他们通常吃的很大一部分，但这个策略并不能保证减肥。

有趣的是，Kim发现葡萄糖读数可以很好地教育糖尿病前期患者关于食物选择的影响;有些人成功地养成了更健康的习惯。但对于任何监测设备，人们需要乐于接受并想要得到信息，然后有动力用这些信息做些什么， 一些因素，如对美味、高热量食物的广泛营销，可能会阻碍长期的成功。

北卡罗来纳大学的研究人员Deborah Tate博士正在研究CGMs是否有助于糖尿病患者和非糖尿病患者的减肥策略。她说，这种设备可能鼓励人们吃得更好，或减少他们的饮食记录负担，但目前这些都是未经证实的假设。

尽管这些设备本身几乎不构成安全风险，但也存在潜在的隐患。塔特指出，对于减肥顾问来说，花时间研究数据点可能更适合用来解决人们为什么不能去杂货店买营养食品的问题。解读CGM数据也需要读写和计算能力。“我们需要什么支持来帮助人们，我们如何确保这些技术不是我们进一步扩大差距的答案？”

更重要的是，分分秒秒的读数变化可能会引发强迫性行为。例如，在线卡路里监测应用程序和活动监测器与大学生的饮食失调症状有关。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NutriSense询问潜在客户有关饮食失调的问题，并建议那些表示患有饮食失调的人在继续进行治疗前联系他们的初级保健医生。另一个需要注意的是，这种设备测量的是组织液中的葡萄糖，而不是血浆，并不是100%准确的。

美国国家糖尿病、消化和肾脏疾病研究所的研究人员在2020年对16名无糖尿病的成年人进行的一项研究中发现，雅培自由式(Abbott FreeStyle Libre Pro)和Dexcom G4铂金(Dexcom G4 Platinum)这两种先进的CGM设备在同时佩戴同一餐时的血糖反应排名不同。作者总结说，使用CGM来个性化膳食建议和最小化血糖峰值“可能为时过早”。

为了克服这个问题，医生建议糖尿病患者关注趋势，如果读数不正确，用手指测试来验证。这些技术仍然相对较新，它们有缺陷。

富人和穷人

专家表示，CGM有望预防美国约8800万患有前体糖尿病的成年人中的2型糖尿病，特别是那些HbA1c显示有高风险的人。研究人员已经开始探索CGMs是否会对这一群体产生影响。例如，香港中文大学的研究人员正在进行一项随机试验，研究在八周生活方式调整计划中加入CGM是否能改善糖尿病前期患者1小时葡萄糖耐量测试的读数。尽管COVID-19大流行中断了她的工作，但Kim一直在为超重或肥胖的糖尿病前期患者使用这些设备，以判断指导患者食用血糖适中的食物是否与减肥有关。

与此同时，一些专家表示，患有前驱糖尿病的人应该谨慎行事。还没有试验显示是否这是有效的。然而，推广CGM的努力已经惹恼了一些糖尿病患者。把这种设备推销给那些想要“破解”自己血糖的人，让那些觉得监护仪和其他重要的糖尿病产品仍然昂贵或遥不可及的患者的困境变得微不足道。

在在线社区《糖尿病日报》(Diabetes Daily)的一篇文章中，倡议者、1型糖尿病患者克里斯汀·法拉贝尔(Christine Fallabel)指出，截至2019年，16个州的医疗补助计划不包括CGMs。尽管大多数私人保险公司和联邦医疗保险(Medicare)会这样做，“为一个没有医疗保险的人提供医疗保险几乎是不可能的。”根据GoodRx网站的数据，最受欢迎的型号是Dexcom G6，它可以连接胰岛素泵，每年售价4200美元。

非营利组织T1D Exchange对登记数据的分析显示，2018年有38%的1型糖尿病患者使用了CGM，黑人和低收入人群的使用率要低得多。专家表示，在COVID-19大流行期间，血糖使用量有所增加，部分原因是美国联邦医疗保险和医疗补助服务中心取消了要求患者表明需要频繁进行血糖检测的规定。临时规则的改变还允许患者在没有与临床医生面对面的情况下开药。美国在糖尿病的管理方面，特别是在技术的使用方面，贫富之间的不平等是巨大的。

据报道，科技巨头苹果和三星试图在智能手表中添加葡萄糖传感器， Abbott也推出了针对运动员的传感器。一些人认为，更广泛的应用将带来更好、更便宜的产品。与此同时，一些治疗糖尿病的医生预测了其他好处。更多的初级保健医生可能会学习如何使用这些数据，从而为那些拥有设备的糖尿病患者提供更好的护理。佩戴传感器可能会少一些耻辱，特别是对年轻的身体敏感的患者。虽然健康的人可能喜欢测试流行的健康小工具，但当人们真的患有需要它的疾病时，这种感觉可能会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