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治疗技术,生命科学皇冠上的一颗明珠。在一般人的意识里,相关药品的生产,应该是由一直“领跑”的西方发达国家,尤其是美国,率先戴上第一的桂冠。对此,“赛百诺”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彭朝晖感慨万千:“就在两年前,还没有人相信中国人能在基因治疗产业化领域做到世界第一。” 人们不禁要问:为什么“海归”企业“赛百诺”,在深圳能这么快取得突破?基因治疗领域的这一座“珠峰”,究竟是怎样被深圳高科技“黑马”成功跨越的?
期待跨越
———攻克人类顽症的生命呼唤,新兴朝阳产业的巨大空间,双重诱惑正吸引发达国家争相投巨资于基因治疗领域。深圳,憧憬着“与世界赛跑”!
在人体生命科学探索的历史中,没有比“基因”二字更具有震撼力。人类基因组计划与原子弹、阿波罗登月并称为人类自然科学史上的三大计划。 “赛百诺”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彭朝晖介绍说,在巨大的医疗需求和治愈重大疾病的潜力驱动下,世界上许多跨国制药公司都在积极发展基因治疗产业。目前,全世界有近100家基因治疗公司。基因治疗的临床方案超过700余个,已进行了约5000个病例的基因治疗临床试验。
一旦世界上第一个基因治疗产品被商业化推出,基因治疗行业将迅速形成巨大的市场。据估算,基因治疗产品的销售额在上市当年即可达20亿美元,且每年将以几何级数增长。
这是一场实力的较量,更是一场速度的赛跑。世界各国的专家们都在奋力“奔跑”,希望能拔得头筹。 世界上第一个基因治疗药品究竟从哪里诞生?竞争一直在美国等发达国家间激烈地进行着。尤其是美国的Introgen和Onyx两大公司,他们研发的基因治疗产品都是针对肿瘤,都已进入第三期临床试验。
彭朝晖说,自己跟踪基因治疗技术已有10多年历史。他告诉记者,人体内的p53基因具有抗癌作用。目前已知的104种肿瘤中有56种恶性肿瘤都是因为p53发生突变引起的。p53基因通过某种载体引入人体,是可以抑制癌细胞,使其发生萎缩直至死亡。关键问题是选择一种安全、有效、适合于产业化的载体。彭朝晖最终把目光瞄准了腺病毒。经过基因工程改造过的这种病毒载体,可有效介导抑癌基因在体内表达并产生治疗作用。 开始跨越
——作为一家“海归”企业,“赛百诺”因为“第一桶金”选择深圳,又因为创业环境而扎根深圳,在深圳湾畔圆“跨越之梦”。
1997年圣诞节那天,彭朝晖从国外毅然回到祖国,在深圳开始了他的创业路。为什么选择深圳?彭朝晖说,理由很简单,这里有能够实现理想的创业沃土。
彭朝晖起步的第一桶金是南山区科技局提供的。虽然后来由于政策的变化,政府部门退出了投资,但是“哺育”之恩,彭朝晖说他一辈子没齿难忘。
当时,南山区科技局专门派人远赴北京,找院士,找权威部门就这个项目进行了可行性论证。对于这一神秘的领域,尽管业内存在争议,但是深圳却前瞻性地看到了它的价值和意义。240万元启动资金、办公室、创业助手……彭朝晖人还没回国,南山区已为他准备妥当。1998年3月,我国首家基因治疗公司——深圳市赛百诺技术有限公司落户南山。
高科技是吞金产业,前期往往只有投入没有产出。在公司最困难的时候,深圳源政投资有限公司毅然加盟。面对投资方,彭朝晖坦白告知:这是一个长线的投资,可能8年都不会有回报;这是一个高风险的投资,只有30%的成功机会。但是这家深圳风险投资基金的眼光是独特的,就看准了人,看准了项目,有信心。至今,“赛百诺”共投入资金7000多万元,风险投资为产业化注入了丰裕的资金,为“赛百诺”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近些年,有城市想花大价钱将彭朝晖连人带项目挖走,但他没有离开。他坦率地说,这个项目放在中国其他城市,也能成功,因为发展方向是对的,但在深圳,会成功得更快。因为深圳有发展高新科技的好机制。
彭朝晖心仪的好机制中,两个细节让他难忘。一是与国际接轨的企业产权制度。当他提出,知识产权要占较高比例的股份,且要按美国的现代法人治理结构设立首席执行官时,投资方一口答应。二是较成熟的产业成长机制。深圳高新区可谓是中国生命科学产业的摇篮之一。近10年内,邻近的康泰生物制药、科兴生物先后取得成功,成为国内基因工程行业的知名品牌。成功的产业扎堆让他进一步树立了信心。
勇敢跨越
——无论申报答辩,临床试验,还是生产质控,每一个环节都如急流险滩,稍有不慎,就有灭顶之灾。“赛百诺”勇往直前,成功突破了三大“瓶颈”。
高技术,成功了有高收益,失败了则是高风险。
以新药为例,研发周期很长,成功比例很小。有人做过统计,在世界著名的《自然》杂志发表1000篇文章中,可能只有100篇文章中提及的项目被开发,只有10个进入临床,1到2个最后才能成功。要做一个新药一般要花12年,投入5亿美元左右。彭朝晖说,处处都有风险,哪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问题。一旦出问题,就会前功尽弃。这是“有”与“无”的关系,不是“多”与“少”的关系,没有退路,也没有想过退路。
1998年初,刚刚成立的“赛百诺”遇到了第一个难题:要尽快拿到国家新药的临床试验的批文。两个月的时间,他们居然为这个基因治疗药品的“新生儿”准备了厚厚的22本申报材料。
5月,彭朝晖率领技术人员来到北京,接受申报新药的必经程序———答辩。因为是国内第一个基因治疗药物,国家药监局组成了由20位中国基因研究最的专家组成的答辩团,其中有7位院士。“考官”们毫不留情地提出各种尖锐问题,彭朝晖流利的答辩博得了专家的欣赏和信任。1998年年底,“赛百诺”终于顺利获得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生物制品一类新药Ⅰ期临床的批文。
批文拿到了,接踵而至的是临床试验。这一环节,差一点又“憋死”了“赛百诺”。由于当时国内对基因治疗很陌生,且存在争议,要找一家愿意接受产品实验的医院很难。彭朝晖先与一家专业医院接洽,对方反问:什么基因?能治病吗?一下子就把他给“噎”住了。彭朝晖没有气馁,终于与北京同仁医院达成了合作。
今年76岁的刘凤璞是“今又生”的早期受益者。他因患肺癌做了肺切除手术。但没过多久,癌细胞开始扩散,锁骨上长了一个巨大的肿瘤。2002年6月,他注射了正在临床试验阶段的这种基因药物之后,肿瘤彻底消失了。另一名胃癌病人,去年底由于病情太严重,不能进行手术,正准备后事。使用“今又生”并配合化疗治疗3个月后,竟奇迹般地好转,今年国庆期间还登上了泰山。“今又生”的临床显示,配合化疗,有64%的患者肿瘤完全消退,比单纯的化疗疗效提高了3—4倍。
第三大“瓶颈”,是GMP生产线和厂房的建立。回忆起建立生产工艺时的艰辛,彭朝晖记忆犹新。就以纯化技术为例,为了摸索大规模纯化工艺技术,自己和技术人员整整2个月没睡好觉,每天工作16小时以上。为了建好厂房,光图纸就“磨”了8个月,建设又是5个月,连续几年的新年钟声都是在车间里听的。
最终,建立了亚洲第一个基因治疗产品的GMP生产厂房。一位美国专家考察厂房后赞叹:“这里技术较先进全面,中国的技术人员不用出国,到这里学习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