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男人名叫"爸爸"

　　古人说：父爱如山。如果真是如此，高山仰止自然无法亲近，慈母严父的结果，往往会将父与子真切的情感，变成一场索然无味的说教。更有甚者，这如山的大爱，也许最终成了遮挡我们人生视线的最大障碍。

　　随便问问周围的朋友：有几人经常把心里的话告诉父亲？又有几个儿子记得父亲的生日？又几人，愿意把深爱着你的父亲当作知心的朋友？当父亲把橘子一股脑倒在朱自清的怀里时，为什么总是那么感人至深？因为借着这小小的橘子，朱自清父子，完成了一次传统的父子关系中难以完成的爱的交流。

　　相反，正是因为缺少了交流，《浮生六记》的作者沈三白才不得不带着爱妻离家出走，整个后半生都没有得到父亲的原谅；罗米欧与朱丽叶的甜蜜故事也最终酿成了苦酒。有时候我总想：也许我们不需要那么多关于父亲如何为儿子作出牺牲的感人故事，也许我们应该在这个伟大的题目面前，更加节约自己的眼泪。因为真爱不是感激，也无需报答，真爱是相互的交流与体谅。当我第一次在不及格的考卷上模仿父亲的笔迹，最终被父亲发现时，父亲认真地告诉我：如果我这样怕他，他发誓永远不对我举起尺子。对我的父亲而言，失去一切，都比不上失去孩子的信任更让他难过。

　　从那一刻起，我相信：一个从来不敢对父亲说心里话的孩子，永远不配谈论父爱！而每一个老年的父亲，真正需要的也仅仅是：孩子能偶尔回到他的膝下，说说各自心底的话。

　　让我们记住，每年六月的第三个星期天有一个节日——父亲节。

　　爸爸原来是一把梯子

　　王建明

　　身份：成了爸爸的爸爸 年龄：52岁

　　目前住在上海儿子家，专职照顾孙子，采取“一盯一防人战术”。就年龄来说，绝对属于“潮人”，2004年就开始在淘宝上开店，卖的是很文艺的“老照片”。

　　王勇

　　身份：做了爸爸不很久 年龄：29岁

　　上海话剧艺术中心演员，刚在话剧《武林外传》中演了一个“坏人”——债主。在《兄弟》等剧目中，兼任重要角色。

　　王泰阳

　　身份：30年后也是爸爸 年龄：2岁半

　　我叫“泰阳”，小名团团，因为妈妈怀孕做B超时他一直是团在一起的，王勇的宝贝儿子，王建明的心肝小孙子。目前正在上幼儿园，最喜欢的游戏是把水从一个杯子倒到另一个杯子里，和班上一个叫琦琦的小女孩最要好。

　　孩子咯咯的笑声，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声音。王勇听着会微笑，王建明听着也会笑。他们轮流和我们聊父子之间那些小小的事情，详细地描述外人也许会觉得无关紧要的时间、地点和小小的细节。一个人说话，另一个人的眼睛便牢牢地粘在团团身上。他跑开去，爷爷或爸爸都会跟着去。女儿总是觉得爸爸最顶天立地，什么都懂。儿子却老是会抬起一根眉毛疑问地想，你说得对吗？王勇管团团，团团会朝他怒目而视，甚至举起小巴掌敲爸爸的大腿。王勇说，怎么可以打爸爸，快道歉。团团皱起小鼻子再盯了他一会，忽然绽开一个最美的笑容，甜甜地说：“对不起。”拍照的时候，团团无忧无虑地咯咯笑，王勇倚在沙发扶手上，伸手搂住父亲的肩膀，王建明依然坐得笔挺，但那眼神，一刹那就不一样了。这一天的事情，也许会在团团的记忆里留下模糊的一团印记，但也许永远不会记得清楚。等团团也长大成人，当了爸爸，若能记得这一天，记起爸爸和爷爷全神贯注追随他的眼神，或许会有不一样的感受。

　　“儿子，爸爸就像一个梯子，能扶着你走多高，就走多高”

　　王勇出生在阳谷县，武松打虎的那个地方。他是银行家属大院里最小的小子，淘气得很，三四岁上幼儿园就会班里的小朋友打架。团团不打架，团团跟琦琦最要好。阳谷县的长辈们都爱说，小子嘛，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王勇还真上过瓦房，揭了瓦片往下砸。王建明会打他，他说自己也不服，小时候真还是比较喜欢妈妈，爸爸总是很严厉。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就像手臂上的一个伤疤，不会记得疼，只会明白伤疤是怎么来的。团团还从来没有挨过打，王勇说，我跟他讲道理。上初中后，王建明就对儿子客气很多了。阳谷县的妇孺们是不被允许上酒桌的，抽烟喝酒，那是老爷们的事。十五六岁，王勇第一次被爸爸叫去坐上酒桌，和叔叔伯伯们平起平坐，心里别提有多美。初中是在老家念的，高中、大学，越走越远。上大学前的一天，王建明对王勇说，儿子，爸爸就像一个梯子，能扶着你走多高，就走多高。这么严肃方正的一个爸爸，说出这么动情的话，王勇心里感动得，现在仍历历在目。

　　团团有七八台玩具车，还有一架真的能抓起石头的吊车。王勇带他去小区花园找过石头，但一个石头也没找到。

　　其实王勇的童年和团团一样，无忧无虑。王建明说，我们教儿子，一是注意他的安全，下课几点，到家里差不多几点，若是晚了几分钟，就担心，要出去找。他和王勇妈妈说好，老两口不要在儿子面前吵架，不能说脏话，要当他的楷模。手表，收音机，什么东西都让他拆，培养他的兴趣和智力。一放假，就带他出去旅游，山东省十几个地市，跑了一大半。王勇现在也跟太太一起做团团的楷模，“会用道德标准约束自己”，有点觉得像在复习功课。团团有七八台玩具车，从微型小玩具车到可以坐上去开的四轮豪华电动吉普车，还有一架真的能抓起石头的吊车。不过王勇带他去小区花园里找过石头，但一个石头也没找到。王勇小时候的玩具，比起团团来并不逊色。小霸王学习机流行前三四年，王勇就有一台英文学习机，可以写Basic语言。上世纪80年代初，王建明从外地出差回来，就给儿子买了F1样子的遥控跑车——那得花他一两个月的工资。桔红色，按着遥控器会打转，一松手就“嗖”一声笔直地往前冲，王勇到现在还记得那个景像。

　　这辆小跑车一直留到王勇十几岁，他现在给儿子买的遥控船也就这么大。

　　王建明2004年就在淘宝上开了老照片店，最大的梦想，是以后能够开一个私人图片库。

　　王建明说，王勇当演员，这条路是他的主意。这孩子从小长得帅，人见人夸，同学给他写同学录留言，都说王勇多才多艺。现在看王勇演话剧，“我个人很有成就感。他实现了我没有实现的梦想。”王勇听了笑，“这点我像我爸，我爸年轻时就多才多艺，拉手风琴，还爱好摄影。”

　　王建明2004年就在淘宝上开了老照片店，一部分是他自己拍的，一部分是网上搜得来的。最大的梦想，是以后能够开一个私人图片库。他在老家时就学电脑，家里没电脑，就去网吧，两块钱一个小时，一泡好几个小时。小年轻们都打游戏，他四十八九岁，坐在当中查资料。有什么不懂，就问隔壁的小朋友。王建明说，儿子最像他的地方，就是执着。想干的事，一定努力去实现。

　　团团被送出来时，脑袋上头发被剃了一小块，那一定是被扎针了。王勇心疼得要死。

　　王勇第一次见到团团的时候，产房护士抱着他，又皱又红。王勇很惊恐，心想这什么东西，跟我什么关系。团团长到第13天，有点生病，送去医院，医生就说要住院。王勇想，住就住吧，但一住了才知道，新生儿住院是隔离的，看都看不到。团团前后住了9天院，王勇崩溃了都要。那时候就觉得，他跟我有关系，很有关系。团团被送出来时，脑袋上头发被剃了一小块，那一定是被扎针了。王勇心疼得要死。团团4个月时就被抱去上早教班。妈妈抱着他听课，王勇在另一间教室受教育，唰唰记笔记，比上学还认真。王勇说，报这个班，不是想要儿子以后学习好考状元，只是希望他能早一点意识到自己想要什么，然后，就让他自由发展。王勇说，以后，我还是尽量当他的梯子。

（实习编辑：黄贤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