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胜癌症：从小狗开始

　　几年前美国国家癌症研究所所长给癌症研究人员提出了一项挑战，敦促他们想方设法，在2015年之前消除癌症造成的痛苦和死亡。想要在2015年实现战胜癌症的远大目标，研究人员必须对各种现有的方法进行尝试，还要接受新观念。研究人员已经发现，许多药物能够治愈啮齿类动物身上人为诱发的癌症，可是当这些药物用来进行人体实验，通常很难奏效。如果想要战胜癌症，我们还需要另辟蹊径。

　　据科学家估计，2006年美国大约有400万只狗被诊断出罹患癌症。只有家犬和人类这两个物种会自然罹患致命的前列腺癌。家犬会罹患的乳腺癌类型，特别容易扩散到骨骼中，如同妇女身上发生的情形。而且，骨肉瘤是家犬身上最常见的骨癌，青少年也容易罹患这种骨癌。在这个新兴的比较肿瘤学领域里，研究人员相信，人和狗的相似之处为战胜癌症提供了全新的方法。

　　为何要把狗当作研究对象?

　　几十年来，科学家在人类身上研究癌症新药之前，都会先在实验用的小猎犬身上测试药物的毒性。比较肿瘤学家有理由相信，患癌症的家犬同样也可以变成很好的研究对象，用来测试希望较大的抗癌药物。

　　人和狗都会罹患的癌症还有膀胱癌、恶性黑色素瘤和口腔癌。人和犬之间还有其他的相似之处，与未切除卵巢的雌犬相比，在青春期之前切除卵巢的雌犬不太容易罹患乳腺癌，这和那些切除卵巢、月经来得迟或者较早绝经的女性一样，它们罹患乳腺癌的风险都比较低。

　　犬科动物的癌症和人类的癌症还有另外—个相似的特征：转移，就是癌细胞会扩散到全身各处，常常威胁生命。揭开肿瘤细胞如何转移到特定器官的秘密，是癌症研究的首要任务。

　　科学家还有更深刻的理论依据，用来支持家犬是人类癌症研究的合理对象这种做法。演化生物学家指出，狗和人一样，以成功繁衍下一代为目的。我们的身体是设计来成功地繁衍后代，但以后身体的毁坏速度却无关紧要。这种脆弱的设计使我们无法抵抗、修复身体累积的基因伤害。最终这种伤害引起的细胞错乱，足够造成癌症。在遥远的过去，我们人类的祖先通常寿命不长，所以不会罹患和年龄相关的癌症。但是当今的卫生环境与医疗条件给人类提供了机会，使长寿和癌症变得同样普遍，这和宠物的情况很相似。我们精心照料的家犬不会受到天敌和疾病的威胁，所以寿命也会比其野生的祖先要长，更容易在年老时罹患癌症。

　　家犬除了会罹患和人类相似的癌症之外，还因为其他方面的原因而能提供有价值的信息。与人类相比，家犬的寿命比较短，因此科学家能够更迅速地确定某种新的预防策略或疗法，是否有可能提高人类的生存率。虽然当今的兽医比过去有更多的方法治疗癌症，但是许多犬类肿瘤的标准疗法依然疗效不佳。因为大多诊断出罹患癌症的家犬，最终还是难免一死。

　　狗和人类癌症的另一个类似的方面是癌细胞向骨骼转移。狗和人类出现损伤的部位相同，都是“肘部以上，膝部以上”。洞察癌细胞在狗身上转移的模式及原因，能够有助于解释人身上癌细胞的分布原因，并可能为战胜癌症提供新思路。

　　推进癌症的治疗

　　各种以家犬为研究对象的癌症治疗研究，有的已经进行了，有的刚开展，早期的一些研究工作主要是挽救患骨癌青少年的肢体。25年前，诊断出罹患骨肉瘤的青少年，意味着要对受到侵袭的肢体进行截肢，否则肯定会死亡，实际上根本无效也没有化疗这种治疗手段。如今，通过切除患病的骨组织，并采用骨移植物和金属植入物来取代骨骼，就可以免除截肢的痛苦。这种移植治疗方法是美国科罗拉多州立大学的Stephen Withrow和同事对家犬的手术进行了某些改进的基础上研究出来的。

　　尽管使用手术或者放射疗法能够控制肿瘤的局部效应，却对癌细胞的转移束手无策。因此，还必须进行药物治疗。研发新药物的目的在于干扰主要癌细胞的活动，同时调节转移性肿瘤的存活和增殖，以及它们对抗癌药物的敏感性。一种名为ATN—161的试验性药物可以抑制促进癌细胞生长和转移的血管的形成。现在，对这种药物的研究已经进入到在大型狗身上试验并评估药效的阶段。

　　癌症研究人员也注意到人们更为熟悉的药物，其中包括布洛芬(ibuprofen)在内的非类固醇消炎药(NSAID)，某些非类固醇消炎药对犬科的多种肿瘤都有显著的抗癌抗菌的疗效。例如，在对患膀胱癌的家犬的研究中，非类固醇吡罗昔康(piroxicam)表现出惊人的抗癌抗菌作用。

　　寻找新的癌症治疗方法不只是发现新的药物，而且包括要找到给患者最佳的用药方式。比如，是通过静脉注射还是经鼻腔吸入，这类的信息正是测试肺癌新药的科学家需要知道的。如果治疗量的药物无法到达肿瘤，那么，即使在无菌微生物培养皿里抗癌效果显著的药物也对人类的癌症不起作用。研究人员已经在家犬身上由鼻投送细胞因子，用于治疗自然患肺癌的家犬。

　　家犬能够帮助人类战胜癌症的另一个方面是，根据家犬癌症扩散的程度，确定临床分期。准确分期对设计治疗的方案至关重要，因为可以使患者在最大程度上受益，同时将在某一阶段无效的痛苦治疗减少到最低。

　　以癌症预防为目标

　　癌症研究人员的不懈努力不仅在于改进癌症的检测和更好地治疗癌症，还要预防癌症。预防对于癌症研究界来说，仍是个较新的概念。心脏病学家早就提出，对心脏病的预防能够挽救数百万人的生命，而对癌症的预防现在才引起关注。“化学预防”这个术语是三十年前提出的，旨在用化学药物来预防癌症，但直到2002年10月，全国的科学家们才聚集在一起，讨论预防癌症的最佳方案。

　　对狗的研究能够加快抗癌研究的进展吗?最近，犬类的研究已经帮助人类确定了抗氧化剂微量矿物元素硒的剂量，这使得老年前列腺癌患者中致癌的基因损伤减少到最小。家犬给我们的启示就是：为降低罹患癌症的危险而开始服用食物补充剂，服用剂量多不一定是件好事。从前列腺的基因损害情况来比较，服用适当剂量的老年狗前列腺的基因损害就比服用较低剂量或较高剂量的同类要小。比较肿瘤学家认为，在开始大规模人类抗癌试验之前进行犬类研究，能够简化发现最佳抗癌药剂量的程序，提高效率，并且能使肿瘤学家瞄准病魔进行投弹。

　　家犬还能以另一种方式协助人类预防癌症。多年以来，对实验室中的犬类进行研究，从而使人类认识高剂量致癌化学物的急性和长期效应。家犬的寿命通常比较短，如果某物能致癌，那么疾病肯定会在人生病之前就已经出现在它们身上。

　　家犬也可以协助研究人员发现其它的环境危害。经多次报道的有些地方是某些癌症的异常高发区，例如居住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马林县的妇女，是全美国乳腺癌发病率最高的人群。比较肿瘤学家正在对这些地区的家犬建立登记名册。如果居住在特定社区的人和宠物都罹患高于正常比例的癌症，我们就更有理由怀疑是环境里某些物质引发了这些恶性肿瘤。

　　为什么“BiLL叔叔”不患癌症呢?

　　因为家犬患癌症是很常见的事，所以它们也许能够帮助人类解开一个由来已久的奥秘。几乎每个人都有这样一位“BiLL叔叔”，每天吸两包烟却不得癌症。那么究竟是什么因素可以抵抗癌症呢?解出答案的一个方法就是，找到不得癌症的人群，并且密切地研究他们的基因、饮食习惯以及生活方式。

　　我们已经发现了这样的一个群体，他们是百岁或百岁以上的老人，大多数的百岁老人死于其它疾病而不是癌症。但是，要从一位102岁的老妪身上，搜集出她少女时期或中年时期的饮食习惯和身体活动情况的可靠信息，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因此我们问个简单的问题：家犬中是不是也存在着像最长寿的老人一样不得癌症的这种情况?这个答案是肯定的。

　　日益不懈的努力

　　历史上比较肿瘤学研究一直在大学附属医院和培训兽医肿瘤学家的实验室中进行。现在，其它机构已经开始认识到这种对家犬的研究极有可能帮助人类战胜癌症，因此他们正在积极地从事比较肿瘤学的研究。

　　最近，美国纽约市的动物癌症基金会已经为比较肿瘤学研究提供了资金，而且建立了患病与健康动物的生物标本库，帮助研究人员找出致癌危险的生物学因素。2003年，美国国家癌症研究所开展比较肿瘤学项目，设计与自然患癌家犬相关的实验，也为研究人员提供所需的高级犬类特定试剂，深入研究狗肿瘤的分子生物学、蛋白质化学和遗传学。

　　此外，现在狗的基因组序列已经完成。一旦发现某个基因与狗所患某种癌症相关，就能帮助研究人员判断这个基因是否对人类癌症也同样的相关及其如何活动。患膀胱癌的苏格兰犬、患骨癌的罗威纳犬和患淋巴癌的金毛寻回犬，每个品种都能帮助解释基因和环境因素是如何结合导致癌症。

　　比较肿瘤学家用我们的犬类伙伴追踪癌症凶手，这种方法既可挽救家犬也能挽救人类。

　　(实习编辑：黄熙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