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放血疗法被吐槽，中医到底能不能急救？

撰文 | 万顺顺

近日，一则“女孩采用中医急救方法3个月连救2人”的话题登上微博热搜。相关视频中，一男子神志不清，晕倒在地，一女孩采用中医急救疗法，用了两三分钟，患者就转危为安。据这名女孩说，三个月前她在同一个小区用同样的方法急救了另一个人。

从视频中可以看出，女孩采用的中医急救疗法，主要是用针刺患者的十指。该视频评论区已经有五千多条评论，讨论焦点主要是“中医能不能急救”。

有网友质疑：2021年了，怎么还有人在宣传放血急救方法？就是被痛醒的。

但也有中医爱好者帮着科普，这在中医里叫做“十宣放血法”。根据这位网友科普，该疗法出自《千金要方》，主治一切急性病之失神吐泻、扁桃体炎、高血压。

中国中医科学院广安门医院急诊科主任齐文升表示，十宣穴放血有两种作用，一是退烧；二是通过疼痛刺激和神经反射，对某些精神类疾病，如癔病有催醒作用，对器质性的疾病则没有作用。

考虑到患者口吐白沫，很有可能是癫痫发作。对于只需要将患者侧躺，防止呕吐物堵塞口鼻，癫痫发作一会儿就好的说法，齐文升则表示不然，癫痫发作严重时，肌肉痉挛会影响呼吸，缺氧的时间长了会造成脑损伤。从这个角度看，“十宣”放血疗法是有效的救治方式。

中医能不能急救？按照河北联合大学中医学院黄素芬、吕青等发表的文章《中医急救医学研究》，中医急救医学的相关内容散落在历代医籍和诸多文献之中，上溯先秦，下迄明清，均有很多急救的丰富经验及专效方药，但未能得到充分的继承和应用。

简单点说，中医确实有丰富的急救经验和药物，但很遗憾没能继承下来。这篇文章中特别提到了“针灸在中医急救中的妙用”：临床针刺内关穴治疗心血管急症及抢救青霉素过敏性休克、药物反应、输液反应等，都显出立竿见影的效果。

《中国医院院长》杂志曾发表过一篇《刘清泉：为中医急诊正名》的文章。时任中华中医药学会急诊分会主任委员、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中医医院院长刘清泉在采访中称，“除了养生，中医另一大特色就是救急。”

但刘清泉也承认中医急诊弱化的现实，他认为“从事中医急诊方向的医生少之又少，人才短缺是一个大问题。”

中医急诊的衰落也许与教学有关。内蒙古医科大学中医学院的陈琨、吴昊等发表的文章《中医急诊学教学中存在的问题与思考》中表示，中医急诊学在本科教学中属于考查课程，以课堂理论教学为主，以实训实操教学为辅。“在教学中发现学生对本课程的重视程度低，对中医能够治疗急症缺乏信心，甚至对开设本课程的必要性持有怀疑。”

中医的急诊地位越来越弱化，齐文升坦然承认中医在急诊方面还有不足：

一是中医诊断不清晰。中医诊断还是靠舌象、脉象，很难判断病人到底是功能性疾病还是器质性疾病，现代医学通过理化检查诊断非常明确。

二是中医的有效治疗病种不好把握。比如心绞痛和心肌梗死，心绞痛给予宽胸理气、活血止疼的中药治疗效果很好；如果是心肌梗死，中药可能就不管用，甚至延误治疗时间。

三是中医并非针对疾病治疗。某种疾病会由于每个人的个体情况有所不同，所以同一种疾病中医治疗有的人有效，有的人可能没效，这主要是由于中医和西医对疾病的认知不同造成的，背后可能还有很多原因。

所以，中医院的急诊科是什么样的？据齐文升介绍，广安门医院急诊科病人、病种和西医院一样，治疗方法也以西医为主。“到了现在这个社会，当然还是以现代医学为主，兼用一些中医的方法。如刮痧退烧、中药溻渍退烧、中药灌肠、中药肚脐外敷，这些中医疗法都有一定的疗效。”

据医院官网介绍，作为国家中医药管理局中医急诊临床基地的北京中医医院急诊科拥有众多西医设备，如心肺复苏机、除颤仪、可视喉镜、有创及无创呼吸机、血流动力学监测仪、气管镜、监护仪等。中西医并重，既运用先进的现代医学抢救技术，同时也有中医化腐清创、中药口腔护理等中医特色技术，产生“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虽然那篇专访刘清泉的文章标题是“为中医正名”，但刘清泉在文中也明确表示：中医人要不断加强理论学习，苦练内功，运用中医思维明确给药，同时掌握西医的急救技术，克服诊治时的畏惧心态，进而通过一个个临床案例积累自信。